传奇故事秦淮劫

荒唐天子,恋红颜而私奔;二心藩王,觊皇位而纷争。

乱纷纷厮杀,势汹汹夺权。一场血雨腥风已然袭来!

六月。南京的深夜。

耿狄从睡梦中惊醒,立即听出院内有七八个人的脚步声,且全是训练有素的高手。

不好,我被包围了!耿狄脑中闪出此念的同时,“咯吱———”有人推开卧室门。耿狄不假思索,从枕下抽出长剑,白光乍起,剑尖瞬间抵住了来人的咽喉。

来人低沉地说:“是我!”

耿狄一愣,急忙收剑入鞘,并点燃蜡烛,诧异道:“原来是乔大人大驾光临,为何如此仓促神秘?”

“噗———”乔白岩旋即灭掉烛光,反手关紧房门,压低声音说:“大祸临头,为兄不得不谨慎……家里没别的人吧?”

“我已独居一年多,你应该知道的。”说到这里,耿狄有些不安。

乔白岩官居南京兵部尚书,近几个月又配合王阳明平息宁王朱宸叛乱,战功显赫,京城传来的消息是内阁将加授他为太子太保,如今为何说这种丧气话?

尽管外面有重重护卫,乔白岩还是仔细地四下张望,然后关上窗户,使得屋子更加闷热。不过,他接下来一句话便让耿狄浑然忘掉周遭了的一切:“皇上失踪了!”

“啊———”沉默良久,耿狄道,“想必该找的地方、该问的人、该想的办法,乔大人都试过了?”

“是。”

“何时失踪的?”

乔白岩轻叹一口气,说:“已有两天两夜。”

“还有多少人知道?”

“很少,连我在内不超过二十个人……我已密报驻守京城的杨首辅,以防万一。”

万一是什么?乔白岩想都不敢想。

身为负责南京治安和此次御驾亲征护卫工作的官员,倘若大明皇帝在自己的地盘上遭遇不测,无论什么原因,都得付出巨大代价,这个代价或许就是满门抄斩!

“二十个人?已很多了!”耿狄吃惊地说,“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远超乎想象,没准过了今夜就变成四十个人,后天就是八十个人。”

“我已尽力,但我毕竟是……外围……”

乔白岩颓然说道,脸色灰暗,眼睛熬得通红,两鬓的白发尤显得刺目。这惊心动魄的两天两夜他基本没合过眼。

“内围谁负责?”

“锦衣卫指挥使、东厂首领江彬。”

耿狄一怔,若有所思道:“江彬?看来此事并不简单。”

“唉!我知道,”乔白岩略有几分焦躁,“但对我来说很简单,那就是找到皇上!耿师弟,为兄的身家性命全系在你身上了……”他有些哽咽,深深一躬道,“如果最终找不到,麻烦你保护为兄妻儿老小,觅个安全的去处……”

简直是在托付后事了,饶是耿狄对乔白岩今夜来意有几分明白,还是难以接受,他忙劝道:“别胡思乱想!以皇上的身份,除非遭遇突发变故,否则他活着远比杀掉他有用,只要皇上活着,我们就有机会!”

“我也这么判断,”乔白岩恢复了平静,说,“事发后,江彬的态度很奇怪,虽派人全力参与搜寻,但闪烁其词,神色暧昧难测,其中必有玄机。眼下局势诡谲,大规模排查肯定无济于事,但表面文章还是得做,而你是为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也是那些人眼线之外的秘密棋子,你出马能随心所欲,不受繁文缛节羁绊。”

听他话中有话,耿狄连忙问:“师兄可有线索?”

“失踪前一天,皇上在牛首山游览,因而目前大部分搜索力量都围绕在那一带,但为兄认为不然,八成是奸人使的障眼法,”

说到这里,乔白岩放低声音继续说,“师弟首先得去秦淮河畔,河营协办守备刘万恒是为兄远房侄子,只需出示我的信物便可交托心事……”

耿狄听了顿时心中雪亮。

正德皇帝是大明帝国历代帝王中最好色的主儿,不提声名狼藉的“豹房”,单这次所谓的御驾亲征,一路上就花天酒地、强征美女,搅出了一箩筐糗事。

然而,耿狄了解正德皇帝的习性。正德皇帝只是年轻贪玩,并不是好糊弄的昏君,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瞒过那么多太监、宫女和大臣带走他,必须皇帝本人配合,而色诱最有可能。毕竟失踪这事正德皇帝以前也干过,两年前他夜潜出城,五天内狂奔数百里,从北京城一口气跑到居庸关,把一干臣子都急得差点儿昏过去。而逛青楼也是正德皇帝的癖好,京城八大胡同他闭着眼都能溜一圈,哪家货色最好,哪家又进了新人,这些情况正德皇帝比老嫖客们还熟悉。他既然到了南京,怎会错过“秦淮河畔艳天下”的风情?

“我已有初步的策略。”耿狄说着开始穿衣,收拾武器,准备行动。乔白岩站在边上,几次欲言又止。耿狄笑了笑,说道:“事已至此多虑无益,师兄还是祝福我马到成功吧。”

“唔,”乔白岩沉重地说,“此行凶险异常,不得轻信任何人,切记!”说罢,乔白岩退出。

外边的侍卫们也潮水般随之撤走,悄无声息。

天微明,耿狄来到刘万恒在石子巷的宅院,这儿离秦淮河不过一箭之地。听了来意,刘万恒惊骇万分,忙关紧门窗,道:“下官这、这就封闭秦淮河十里沿岸,部署军兵搜查……”

耿狄打断道:“若从花船里搜出皇上,众目睽睽下天威何在?在场之人恐怕都得人头落地吧!”

刘万恒吓得冷汗涔涔,连连点头道:“那怎么办……”

“秦淮八艳之首是谁?”耿狄问。

自明末清初陈圆圆、董小宛、柳如是等才艺名妓闻名于世后,“秦淮八艳”遂成为秦淮河招揽顾客的金字招牌,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好事者推选出新八艳。

“容白花,秦淮头牌八艳之首,”刘万恒脱口而出,“她精通音律,能歌善舞,书画也小有名气,她卖艺不卖身,欲与他结交的公子哥儿如过江之鲫……”刘万恒补充道。

以正德皇帝好美色的脾性,他怎会错过?

动身前,耿狄多了个心眼,特意戴上人皮面具,随刘万恒匆匆赶到“金枝玉舫”,远远便听到里面有喧哗声,进去一瞧,只见一位眉清目秀的青衣小婢正被几个壮汉围着暴打,旁边满脸横肉的老鸨恶狠狠地叫嚣道:“往死里打,出人命由老娘担当!”

“住手!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,小心本官将你们捆进监牢!”刘万恒上前喝止。

老鸨见了他顿时收敛了些,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原委:昨晚,客人上门,才发现头牌红伶容白花居然不见了,整个妓院顿时大乱,她派人四下寻找了一夜都没有下落,贴身小婢水婷则一问三不知,说不清容白花之前与谁接触何时离开,也未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。

“养条狗还会看门呢,”老鸨指着那个叫水婷的青衣小婢,骂道,“老娘辛辛苦苦养你有何用?不如打死算了!”

“休得胡来!”

刘万恒拿眼色征询耿狄的意见,耿狄微一思索冲老鸨道:“刘大人自会协助寻人,不得为难这小姑娘,否则饶不过你……带我们去容白花的厢房。”

厢房并不大,空气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甜香。房内显得凌乱,显然有人搜查过。耿狄眼尖,发现被挪动过的梳妆台下有一个浅浅的八卦图案,图案上有几个芝麻大小的字。他凑过去一看,上边写着:真空家乡,无生老母。

这是白莲教的八字真言!耿狄脸色大变,暗忖:看来容白花是白莲教教徒,倘若是她拐走皇帝,那可是天大的麻烦!

打发走刘万恒,耿狄换了人皮面具和衣服,悄悄来到“金枝玉舫”对面,在街角酒楼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,一碟盐花生、一碟卤干,外加半斤盐水鸭,就着水酒细斟慢饮。

这老鸨倒有几分能耐,纠集了三四十名壮汉。只见她站在大门口手舞足蹈地指示一番,众人齐齐答应,各自策马驰向容白花可能藏身的地点。耿狄并不着急跟踪,坐在那里悠悠地呷了口酒。

谁也无法想象,这个一袭粗布青衫、神态懒散貌似无所事事的酒客,竟是六年前凭借一柄长剑力压中原九大剑客,名动京城的武状元!由于他与同样是武状元出身的乔白岩被同一个主考官———边境三镇军务总制杨一清看中,按科举习俗算是同门,两人遂以师兄弟相称,感情颇深,否则乔白岩也不会出面找他帮忙。当年,杨一清十分看重耿狄,有意举荐他到边塞军营历练。谁知正德皇帝欣赏耿狄空灵飘逸的剑法,一句话便将他调入“豹房”。

而调入“豹房”,正是耿狄噩梦的开始。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轻叹一口气,“咕噜”一声将碗中酒喝了个底朝天。

一晃几个时辰过去了,外出寻人的壮汉们还没回来,“金枝玉舫”里,老鸨率众人吃过饭后便回房休息去了。

没多久,“金枝玉舫”东南角侧门有个灵巧的身影一闪,随即进入对面巷子。

“终于出来了!”耿狄暗喜,甩下酒菜钱便旋风般冲出酒楼。

以他的眼力,一瞥便看清那个身影就是先前被围殴的小婢水婷,正与他先前的猜测一致。因为容白花与皇帝私奔存在诸多不确定性,事先不可能有充分准备,仓促之下随身携带的物品肯定相当精简,总会落下许多女人用的、零零碎碎的东西,而且假设容白花真是白莲教教徒,免不了要参加一些隐秘活动,由于身份所限,必定需要水婷从中穿针引线、

巧为掩饰。此外,水婷留在“金枝玉舫”也能密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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